美女诗人关盼盼怎因白居易的诗绝食而亡

文/梦光情雨
　
孤凄冷寂的燕子楼！一个美丽柔弱的女子，凭栏凝思俏望。睹物思怀，不禁黯然神伤。
多少开花的春晓，在她的修眉上憔悴；多少冷月的秋夜，在她的衣襟上飘零……

她是唐代的关盼盼，关盼盼生于唐德宗贞元三年，出身于书香门第，精通诗文，更兼有一副清丽动人的歌喉和高超的舞技。她能一口气唱出白居易的《长恨歌》，也以善跳“霓裳羽衣舞”驰名，再配上她美艳绝伦的容貌，轻盈婀娜的体态让无数世家公子望眼欲穿。
后来，关家家道中落，出于无奈，关盼盼被徐州守帅张建封娶回为妾。
张建封洛阳人，唐宪宗元和年间出守涂州，虽是一介武官，却性喜儒雅，颇通文墨，对关盼盼的诗文十分欣赏，而关盼盼的轻歌曼舞，更使这位身为封疆大臣的显官如痴如醉，两夫妻以心相知，一往情深。


可好景不长，张建封英年早逝，关盼盼眷怀旧情，不肯改嫁，在徐州张宅的燕子楼，幽居独处，达十余年。
张建封尚书属下张仲素深知关盼盼事情的始末，以关盼盼口吻作《燕子楼》诗三首，其一：
楼上残灯伴晓霜，
独眠人起合欢床。
相思一夜情多少，
地角天涯不是长。
好个“地角天涯不是长”！体味深细，而又婉丽奇绝，与“天长地久有时尽，此恨绵绵无绝期”有异曲同工之妙。“残灯”、“晓霜”、“独眠”所渲染出的艺术氛围，活化了那柔肠婉恋的凄楚动人。

而白居易曾在张建封尚书相待的宴会上与关盼盼有过一面之识，并以即兴诗赞其舞姿，其中有句云：“醉娇胜不得，风袅牡丹花。”可以想见关盼盼当年的俊丽英爽。如今已垂垂老矣，白居易感其身世，以次韵和张仲素诗，摹写关盼盼忧思之苦：
满窗明月满帘霜，
被冷灯残拂卧床。
燕子楼中霜月夜，
秋来只为一人长。
凭心而论，诗的前三句实觉平平，没有超出张仲素诗之意的翻版，而“明月”、“霜”、“霜月夜”也嫌重复，但结句一笔荡开来去，斐然自立，挑亮诗的点眼，实乃幽俏的警拔之语。至情至深，感受独到，不仅与张仲素诗合璧生辉，并且倍见精策。

白居易另有一绝赠关盼盼，以调侃语气讽之：
黄金不惜买蛾眉，
拣得如花四五枝。
歌舞教成心力尽，
一朝身去不相随。
白居易分明嘲弄关盼盼不能以死相逐！
（恕小人斗胆直言，这位白大官人的戏谑，欺侮弱小女子，委实恶俗不堪，有损白诗人令人仰止的清风！）
关盼盼得诗，哭泣道：“自我公薨背，妾非不能死，恐千载之下，以我公重色，有从死之妾，是玷我公清范也。”乃答白居易诗曰：
自守空房敛恨眉，
形同春后牡丹枝。
舍人不会人深意，
访道泉台不去随。

关盼盼愤恨之下，开始绝食，任谁的难解都不能改变她的心愿，在关盼盼瘦弱枯槁之时，她下了针对白居易的诗：“儿童不识冲天物，漫把青泥汗雪毫。”
旬日，关盼盼绝食而终。
当白居易听到关盼盼的死讯时非常震惊，他觉得自己有难以推卸的责任，心里又是敬佩又是内疚。
可能因为有了这次的经历，白居易在自己暮年之时让侍姬樊素与小蛮各奔前程，以免酿成关盼盼那样的悲剧。

被逼走投无路的关盼盼，只得去死，白居易虽有千古诗名，但他诱逼关盼盼殉夫守节，硬是将一个饮经痉而又有艺术才华的女艺人逼上死路。在这个恪守封建礼教的诗人心目中，关盼无论有怎样高超的技艺，终究不过是主人为满足声色享乐需要的玩物，主人死了，当作玩物的关盼盼就该死。
历代诗人均有咏关盼盼和燕子楼诗词，多是把关盼盼当作贞妇来赞颂，或以关盼盼和燕子楼为典故写入诗词，但也有不同于此见者，宋代大词人苏轼曾夜登燕子楼而梦见关盼盼，故尔作小词云：
天涯倦客，山中归路，望断故园心眼。燕子楼空，佳人何在？空锁楼中燕。古今如梦，何曾觉梦，但有旧愁新怨。异时对南楼夜景，为余浩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