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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二)初识五大湖
西海岸的美丽富饶,青山绿水是无处可比的。然而,由于工作的原因,咱却不得不离开这块美丽的地方。
最初,咱在三菱的一家下属公司工作,虽然是日本公司,可却见不到一个日本人,只有几个日本工程师时不时地来来往往,在咱所管的技术系统部门也只有咱一个亚洲人。有趣的事,咱一个中国人,工作在日本公司,管理的是德国人开发的系统,用的是印度人来作项目,还是在美国。这真可谓是全球经济。Thomas
Friedman写过一本叫《The
World Is Flat》的书,书中提到了十件改变世界的事件,咱大都在这家公司里或多或少地经历了,也正是如此,咱才可以以不同的眼光来看以后发生的事件。
世界在变化,公司也在变化,为了更好地垄断市场,三菱和住友在生产线上进行了合并,以增加更大的竞争力,占取更大的市场,这次合并也就意味的两家的一共十几个厂子要合并为四、五个,而且咱所在的两个厂子也就要关门了。随之而来的是,咱也要被调到到位于新墨西哥的总部去。新墨西哥州位于美国西南部,属沙漠气候,夏天一百一十多度的高温,巴掌大的蝎子就爬在车轮后的阴影下。总部流传一个笑话,说是某某部的经理,把车停在车场,下了班,急急忙忙钻进车,开车就走。车还没打着,她先嚎叫一声,跳下车来。原来她的屁股被车座上的钢蹦烫上了一个铜钱印,自然这是一个笑话。经过两周多在总部的观察,咱觉得这新墨西哥不是咱要呆的地方。
几经揣量,咱就飞到这五大湖来了。五大湖区除了到处是湖泊之外,这里是一马平川,湖多,可下湖的地方却找不到,除了临湖公园外,所有进出湖区的地方都是私人的,而沿湖一带,林林密密,密密麻麻都是私家房,你总不能穿房破院地去下湖吧。
户外没地可去,又不能总呆在家里大眼瞪小眼,不久咱就加入了五大湖区民的三消费人群之中了-- 三消费就是下馆子、看电影、逛Mall。一两个月下来,老公的将军肚起来了,咱的三围也超标了。这哪成呀。可也没什么办法。
Detroit的冬天真的很慢长,每年十月天气就变冷,到了三月底,还会再降一场雪。即使这样,春天还是来了,湖水已经开冻了,老公早就盼着了,声称要抓开湖鱼。周六一大早,便去了湖边,尽管天气很好,阳光明媚,但湖边风很大,还是很冷。几个小时下来,没有任何收获。我打电话催他打道回府,可他却要坚持到底。用他的话说:开湖鱼千金难求。
傍晚时,老公终于回来了。钓了一条叫musky的大鱼。这一下,咱可有事干了。开了一瓶酒,支起烤炉,看着雪景,我们烤鱼吃。
有了这个经历,老公在家里呆不住,湖水冰面一开,他就到大湖里捕鱼抓虾,到了入冬,享受着工会特有的“狩猎日”加入工会成员的打猎行列,卧守BANBI.。而咱,则是跟着要上初中的儿子学前学后的忙活,倒也不亦乐乎。
(三)IT帝国
“问余何日喜相逢?笑指沙场火正熊。猪圈岂生千里马,花盆难养万年松
志存海内跃红日,乐在天涯战恶风。似水柔情何足恋,堂堂铁打是英雄。”
这首七律是老爸用蝇头小楷写在一条玻璃上的。玻璃背后用红漆涂上,白色字衬红色地,一直挂在卧室里,打我会认字时,就会背它。我从未问过爸爸他为什么那么喜欢这首诗。然而,了解了爸爸妈妈的人生经历后,我逐渐明白,这首诗实际上是他们人生的写照。爸爸十几岁从家里跑出去当兵,北上南下,又置身于抗美援朝战场。随后又转战北方前线。而妈妈呢?
母亲出生在印度尼西亚。我的外祖父是早期的华工。经过多年的奋斗,拥有了自己的家具工厂和销售店,并在当地华人学校任执行董事。母亲在七姐妹中排行老二。因大姐身体不好,母亲便成为姐妹的首领。在我的外祖父的影响下,母亲自幼学习中文,且多才多艺,舞蹈,音乐,羽毛球,游泳,体操等样样皆能,是华人学校中的佼佼者。
1950年,新中国刚刚成立,母亲和当时的热血青年一起,听从祖国的召唤,加入了‘回归祖国,参加建设新中国’的行列。她变卖了自己的手饰,告别了父母姐妹,和一批青年们,在大洋上漂流了十多天,终于回到了祖国,回到了北京,进入华侨补习学校。因其成绩优秀,马上转入中国地质学院,成为中国地质学院的第一批学生。一年后,中央体育学院组建。母亲又服从学校的安排,转入中体,成为中央体育学院的第一批学生,第一研究生。母亲代表新一代青年参加了第一届大学生运动会,第一届中苏友好运动会。第一届全运会上,母亲代表大学生向周总理,陈老总献花。当时的照片刊登在苏联的刊物上。母亲手捧鲜花,站在五星红旗下的健美英姿永远留在了那一刻。
朝鲜战争爆发后,在“谁是最可爱的人“的热潮中,母亲发表了《华侨青年热爱志愿军》的文章。由此引起了一段爱情故事,成为了一个军官的妻子。她放弃了北京良好的学习和生活环境,随着丈夫来到了东北冰天雪地的军营,在当地的一所大学贡献了自己的一生。
文革中,母亲因其华侨身份,被发送到边远地区劳动改造。因下水田插秧,得了严重的肾炎。并在刚刚三十六岁时,就有了高血压。后来还听一起劳动的阿姨们讲,那个边远的地方,长期吃不到肉,虽然产大米,可这些下放的臭老九们,却只能吃高粱米,玉米茬子。这对一个南亚华侨意味什么?也只是到了后来,我才知道,为什么妈妈一听见高粱米就吐酸水。那是那几年下放落下的病根。
文革结束后,母亲又回到教育岗位。记得那时,为了培训几个学生,没有游泳场地,妈妈就到各大机关联系,托她的好友,同事,学生,利用人家的间隙,进行训练。游泳池时间排不开,她就带着学生在陆地练。几条大橡皮带绑在二楼的栏杆上,练臂力,练激水。有了下水的机会,妈妈更是严格,决不放过一丝一毫的错误。那时,中国还没参加奥运,妈妈的学生则在全运会等各大赛事上夺冠。
提起羽毛球,现在的年轻人也许不记得韩健、陈昌杰的名字了,也许不记得汤姆斯杯了。可那是七十年代末,八十年代初最令人兴奋的羽坛盛事。而他俩都曾由我妈妈手把手地训练过。特别是韩建,一有机会就跑到我家蹭饭吃。事实上,到我家吃饭的学生几乎天天有。我家里没人抽烟,可妈妈却为他的学生准备烟。气得我和妹妹没少抱怨。
如今,奥运冠军们是多么的荣耀。国家也给与他们无尚的荣誉。拿了奖牌,可以成为将军。这是当年想都无法想的事情。国家富裕了,人民富裕了,不止是在物资上,更是在精神上,在素质上,在道德上。08奥运建水立方时,我以妈妈的名义捐了款,就是要把妈妈的名字留在水立方上。我为奥运明星们自豪,更为我妈妈那样,为了祖国体育事业呕心沥血的前辈们自豪。
中国应该建立一个丰碑,为所有为了祖国体育事业呕心沥血的无名英雄们!!!
自回国以来,几十年来母亲不断的争取进步,积极申请,即使在文革屡受迫害时,也没放弃此愿望,但却始终未能实现,一直是一位政协及民主党派人士。在母亲的追悼会上,她的遗体上覆盖的是五星红旗。母亲是一位真正的爱国者。我心目中的英雄。
带着同一般的柔情,同一般的坚韧,当年我离开了家,默背着这首诗,咱跨海越洋,拎着两大包行李离国而去。当时的心情是无笔墨可形容的。而这一次,咱还是默背着这首诗去开打另一片新天地。
刚进公司总部,头一个感觉就是人多。这里哪来的这么多的人?不光办公室里坐满了人。会议室里也是满的。就连过道里也有人三三俩俩地议论着什么。楼上楼下,人来人往,川川梭梭,没有闲的时候,好不热闹。的确呀,这是全球第一大的汽车配件公司,全球近二十万员工。年产值在三千多亿美元。
咱在人事部系统部落了脚。也一下子感觉到了美国公司的开放管理和日本公司的非常大的不同。这里排场大,管事的人多,真正做事的人少。一件事要有好多个渠道向上汇报。在日本公司时,咱是一个人管金融和人事两个系统。到了这里,咱的事只有原来的十分之一,好不轻松。以前,一有问题,咱是抓嘴挠腮满世界地发电邮问答案。而这里,有了问题,咱从办公室里一探头,满走廊的人都给咱答案。有几次,项目一下来,其实几个人很快就可以搞好,可是,每次都要按着程序一步一步地进行,一层层地汇报。慢慢地,尽管咱还是不喜欢这里,还时不时的做着向纽约移动的梦,时不时地还和网络里的朋友们打连连,可咱还是逐渐地融入项目梯队里面了。
公司是从通用分出来的,全公司的系统是通用全部老爷系统的照搬。要份月终的报表,要不同部门的好几个人来完成。即使是公司北美有多少人,也要去通用去问才知道。公司的金融总裁不满意了。他发了话,说,‘我要按一个键,就能拿到公司的全球报表,你们IT去干吧。’就这一句话,公司的IT帝国建立起来了。
咱接手的项目是把公司北美的员工档案从通用的系统里搬过来。十好几万人呀。白领的、蓝领的、工会的、非工会的、总裁级的、退休的、当兵的、死亡家属的。。。行行色色。进入了项目内部我这才真正懂得了美国大公司的人事结构布置,也才明白公司的每一条人事条款都受法律和工会的制约。这才真正明白什么是牵一发而动全身。
上项目的同时,也是咱不断学习的时候,作为这全球第一大的汽车供应商公司的一名职员,要学的是太多了。方便的是,这满楼道里的人都是咱的老师。只要咱张口问,答案立马就有。还不行,一个电邮,也不知到哪里转了一圈,答案也就出来了。分部搞测试时,要到下面的厂子里去。一到下面才知道那里也有咱的IT帝国的成员,说起话、办起事来真是方便。要电脑,有;要电话,立马给装,要保密,玻璃门全给糊上。不知不觉中,一年多过去了,项目顺利上马,整个项目梯队获得了公司的高度表彰,拿到一个半人大的金鱼玩具.
有一位网友写下:
将门虎女花旗逢,北战南征烈火熊。大漠可奔千里马,高山能立万年松。
神游故里沐唐日,人在它乡思汉风,往事如烟不足恋,纵横四海真英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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