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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前注】这篇文章200年4月21日原发贝壳。原来不想全贴过来,搬过来了一小段,看《【八一征文】 谈《黄帅》,耍赖贴之二,炒鸡蛋》。既然有人想看全文,就都搬过来吧。倒也切题,八一。
本来这周不想写,歇一下笔。看到闲姐的文章《谁能想到?——我们曾经的脚印》,一条鲜活活的年轻生命就这么去了,也看到了生命的脆弱。我想起,我也有过两次类似的经历,一个是我的老班长,一个是我的发小,原因各异,都是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逝去,…… 。我的老班长的故事太沉重,以后再写吧,就先说说我的这个发小。
我们从幼儿园就在一起,住一个院子。以后虽然搬进了一栋楼,有更多家在一起,由于文化大革命,父辈被当作黑帮揪斗,又把我们牢牢地捆绑在一起。之后我们被发配到了不同地方的工人宿舍,但是我们之间一直走动联系,直到又回到了一起。他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男孩儿。首先,长得就够漂亮,对不起,恕我用漂亮这个词,而不是英俊。他们家的小孩儿,一个个的都像是个大瓷娃娃,白白的,头发有点儿卷,有点儿像混血儿,男孩儿都像女孩儿那么漂亮。他还非常优秀,学习好,打球好,而且还特别有人缘,大概是受他妈妈的影响。她妈妈是文化部的一个一般工作人员。不像我们院里其它几位夫人,或者如我妈妈,名牌大学毕业,或者是地下党过来,或者是从老区过来的,对子女也期望甚高。而他们家的小孩儿都很平和,有的还嫁给了工人。当然也有不同的,比如像他的哥哥,已经解放军报社的总编辑(现在的社长,翰山7/26/2012注),大概是我姐姐他们这群羊里面的领头羊了。所以,对我这个发小,两重性格或说两个优点集中于他一身:又出类拔萃,又广有人缘。
我还清晰的记得,他那与一般人的不同。如果你们从文化大革命中走来,你们一定记得文革的装饰,或者一身蓝,或者一身军装,那就叫‘狂’!不知你们注意到没有,如果你有一个书包(或军用背包),你将如何背它?告诉你,全部是单肩背,因为文革前的学生,斜挎书包被认为是‘小绵羊’,‘修正主义’苗子的样板,从文革后,几乎所有的学生都是单肩背书包,以示‘狂’。从文革中过来的(北京人),你想想,是不是。如果你看见一个斜挎书包的,一定会以为是异类。可是,他就是唯一的一个例外。当时他在景山学校,每天上下学,都是斜背着书包,像个乖乖学生。受他的影响,骑车上学的我,也把书包斜挎在肩上,这在当时,我们两人是那一片的一道风景线。
当兵的时候,我们两人都在北海舰队,不过,我在航空兵,他是穿呢子服的,在潜艇。几乎每隔几个周,我们就相聚一下,直到有一天,听到了噩耗传来,真是不敢相信。他仍旧是那么优秀,当兵不到一年就入了党,这实在是凤毛麟角。那天他正在参加基地篮球比赛,仍旧像在学校,他是全面发展。比赛完,已过了吃饭时间,回伙房吃饭,招待他的是他的一个北京老乡,在炊事班工作。他和老乡进了伙房,后来外面的人说,什么都没听见,就听见了‘啊’的一声,待人们进去,他已经不行了。那个老乡,用削平果的小刀扎了他一刀,而那一刀正好扎在他的心脏上,…… 。他的父母,被迅速叫到部队,北海舰队的一个副政委,当年是他父亲戎马生涯的战友。调查结果告诉了人们一个惊人的事实,那个兵,之所以扎了那一刀,什么原因也没有,就是因为,同年入伍,一个既政治上进步,又有一个好工作(潜艇上的技术兵),又参加基地的球赛;另一个,只分配在炊事班,……,于是就妒嫉,于是就发泄,…… ,当然,他也不是真的就想置人于死地,可是,... 。让人可敬和可泪的是,当组织上询问他家人对此事的处理意见时,他的父亲说,人已去了,就顾活人不顾死人吧!在他父亲的坚持下,这个犯错误(罪)的北京孩子,竟然没有受到军法的制裁,只是被复员处理。是啊,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孩子呢。
他的父亲,高风亮节,其实也应该算是一个名人。你们还记的有一个叫黄帅女孩儿吗?对,就是那个反潮流的典型,小学生黄帅。其实也是个平常的小姑娘,当时,她正好是我妈妈的病人。一次我去妈妈医院,妈妈指着一个在看书的女孩儿让我看,说这就是黄帅,那真是一个平静不起眼儿的女孩儿!后来批判,说她是四人帮树立的典型,其实哪是什么四人帮树的,就是我的这个发小的父亲发现的典型。当时他是北京日报社的一把手,北京市市委常委,黄帅这个典型是他的一个手笔。当然,为此,他也被着着实实地审查了若干年。最后查明,他只是犯了路线错误,既没有跟(四人)帮,也没有上船。
多少年已经过去了,事情已经在记忆中淡漠,可是当看到闲姐的文章,许多事映在脑海中就像发生在昨天。其实,多少年来,我都无法面对他的父母。以至于去年,在大家聚餐时,他的一个姐姐,偶然提到了他的名字,我都不敢接话,好像同时披战袍,我回来了,他没有,就是罪过,。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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